【你说海棠花会开吗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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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。
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宁恕单薄的身体上,我却只能打着伞在一旁看着他,我看着他的眼泪混着雨水顺流而下。
他跟我说过,人就该逆流而上。
我眼看着他俊俏的眉目沾上无数悲戚和冷漠,仍然无法靠近一步。活着太难了,他活着要复仇,我活着要看他复仇。
我说,宁恕,放手吧。
不可能,除非我死了。
我从没想过我居然会爱上这样一个人。在遇见他之前我在心里勾勒过无数次理想型的样子,哪一个都不是他,哪一个都不想他。
没有人会在爱情里做出选择,一个正确的选择。我想冲过去抱抱他,但是我的脚就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动。雨势倾盆,我撑着伞也淋湿了肩膀,我终于忍不住了,我说,我们回去吧,求你。
还好,他任由我牵着他的手,离开这个伤心地。
哪哪都是水。回到家站在玄关处,我帮他脱下衣服,拧干。水逐渐汇聚成一条小河,我想,那也比不上我这几年流过的泪多。宁恕一言不发地看着我,牙齿咬住泛白的下唇。真的,他自虐太久了,久到感受不到冷和痛苦,比行尸走肉更麻木。
家里有几件我爸好久不穿的睡衣,他看了一眼,慢吞吞地换上。来来回回的,家里全是水渍,我跟他开玩笑说家里发了洪水。他只低下头,像是鼓起勇气说出一句:“谢谢你,今天陪着我,照顾我。可欣,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,好吗?”
我说,追求你是我的事,你说什么都没用。
女人真傻啊,爱一个人会飞蛾扑火,会赴汤蹈火。
我用体温计给宁恕测体温。不出意外他发烧了,39度。我去翻感冒药和退烧药,宁恕看我出了房间,一个人端着被子去倒水。我跑到厨房去看他,他拿杯子的手有些颤抖。
我忍着气没出发:“你都发烧了能不能不要到处乱跑?烫手了怎么办,还要我为你操心是吗?”
“对不起,”他说,“都是我的错。”
因为太累,他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我去给他煮红糖姜茶,一个愣神姜放多了,宁恕是不爱喝姜过多的红糖姜茶的。这次我没有捞出多余的姜,心想,辣一辣清醒清醒也是好的。
宁恕喝下了我给他剥的药。额头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烫了。我的手覆上他额头的同时,宁恕条件反射般往被子里缩了缩。好吧,他年岁小,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呢。
我就心甘情愿爱上了一个孩子,一个浑小子。
我扶起他坐起来,把温度刚好的汤碗塞到他手里:“趁热喝了,病早点好。”
他喝了一口评价道:“你的手艺很好,可是怎么放这么多姜,好辣。”
“多放点姜好得快,”我说,“你要是连辣都忍受不了,何谈以后去报仇呢?”
他听了我的话,一碗姜茶很快见了底。我笑着说:“宁恕,我果然没有看错人。”
他没有回答我的话,而是痴痴地盯着窗外。
被雨淋湿的世界,灰蒙蒙地望不见天。
他问我什么时候雨才会停,好像等不到海棠花开了。
我说,雨总会停,海棠花也会盛开。
哪怕等到繁花落尽那一瞬,我爱你的心也不会停。